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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厚華:

夏夜裡,很適合一個人靜靜的聽著皮爾金組曲裡的「蘇爾維格之歌」。

花心野史連載不斷的皮爾金,是蘇爾維格的初戀情人,只有在流浪疲倦或是冒險遇難的時候,才會回到蘇爾維格的懷抱裡作短暫的停留;永遠的一次停留卻是他遼倒老朽將死之時,蘇爾維格卻對他說,此生,他永遠是in my faith, in my hope, and in my love.

女人的堅持,是為真愛執著還是因傻成癡,就不必追究了,蘇爾維格到底成就了一曲詠嘆調的經典之作,你不能不承認,能流芳萬世的故事,都不是凡人所及的。

於是,這個夏天裡,我開始重溫歌劇裡的愛情詩篇;從貴族公主阿依達、杜蘭朵,到平民美女蝴蝶夫人、茶花女………義大利文是天書沒有關係,音樂是無國界的。
我照樣可以在幸福的心情下哭得柔腸寸斷。

電影「Pretty Woman」裡,李察基爾就是說過,不管你聽不聽得懂歌詞,若是第一次聆聽妳就會掉淚的話,妳這輩子都會愛死歌劇的。

我老爸在我七歲那年就跟我說過類似的話。

九歲以前,對父親的印象都來自信件、照片和錄音帶;那個年代公費到美國留學念博士是個驕傲,也是件辛苦的事,更不可能寒暑假都作空中飛人。那時,每個禮拜收到爸爸的航空信箋和包裹就跟拆聖誕禮物一樣興奮。

遠在他鄉的爸爸會在小小的錄音機裡唱童謠、念故事書、講他在海外的生活,有的時候放的是一整卷的歌劇或是古典音樂,我和弟弟當娛興節目聽的手舞足蹈,不懂的是為什麼媽媽都要流眼淚。

我一直以為是歌劇的關係。

後來爸爸回家,海運回來的箱子裡有近百張的黑膠唱片,全都是他辛辛苦苦收集的歌劇和古典經典;常常,周日的早上,我家的屋子都瀰漫著爸爸煎的法國吐司的蜂蜜香味,和拉赫曼尼諾夫的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

十歲那年,鋼琴老師送了一本音樂辭典,書裡所有歌劇的故事,就這樣被我當小說一樣看完了。再聽唱片時,我竟然也很有感覺;父親以為我朽木可雕也,不知我是先知曉了來龍去脈,所以打通了情愫的任督六脈。於是,我這個早熟的孩子,每年暑假就在父親收藏的黑膠唱片,和母親儲存的皇冠雜誌和翻譯小說裡,清清爽爽的渡過炎炎夏日。

而今年的夏天,不知道為什麼,彷彿又嗅到了三十年前「逸園」的青草味,和周日清晨的早餐香氣。陪孩子們騎車的時候,只要閉上眼睛,都覺得那股風是來自記憶中的家園。聽著一張張已經是CD版的歌劇時,好像是自己的童年變成了復刻版,餘音繚繞在我和我的孩子之間……

這個夏日,你慢活在自己的韻味裡,我則抒情獨吟著個人的詠嘆調;我們對生活的熱愛,就像古老歌劇裡的愛情一樣:堅定不移。


夏夜裡感性的姚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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