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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段時間我從北京回台灣,除了定期的身體檢查之外,當然還要看看老朋友,那是人生走到這裡很重要的資產。不過,除了「人」以外,這周遭的「事」與「物」,還有氣味與氛圍,對我來說都有種說不出的溫暖,讓我在稍微喘息之後,可以重新勇氣百倍的面對繼續的未來。

我從事的依然是音樂相關工作,對一個中年男子來說,我還是要持續關心現今的流行音樂。以往跟朋友討論盜版的問題時,他們總是說CD太貴了,所以才會導致大家不買正版,我一直很難接受,這是多少人無法看見的心血結晶啊!但是這幾年在內地工作,我也越來越少買CD了,因為到處可以聽到你想要的最新音樂,更重要的是我常常買了一張CD回家後,往往無法好好聽完後就束之高閣了。這跟音樂品質無關,就是因為「需求」而產生自己認定的「價值」,加上內地CD的價錢只有台灣的三分之一左右,我自然對於買CD這件事有了更多的疑慮。

但是每一次回台灣,我還是會抱著「尋寶」的心態去逛唱片行;因為有很多「好心」的音樂人或唱片公司,會把一些絕版的專輯重新包裝上市。那些音樂裡的錄音技術可能比不上現在,配器上也相對簡單,但是卻有著無法言喻的「價值」讓我願意掏腰包去擁有它,那個價值叫做「回憶」。

叛逆的丘丘合唱團正是我的高中時期,「為何夢見他」裡面有著我懵懂的初戀;潘越雲的「野百合也有春天」是我們社團的團歌,「你可知道我愛你、想你、怨你、念你深情永不變?」蘇來的「讓我遇你相遇」也讓我們遇到了席慕蓉,鄭怡的「小雨來的正是時候」曾經把我們年少的夢澆醒,然後跟著蘇芮的「請跟我來」一路走到現在……

一群好朋友分道揚鑣那年,王新蓮跟鄭華娟唱了「往天涯的盡頭單飛」。那天我開車聽著這張專輯,聽到了「想著你想著我」時,眼淚竟不自主的掉下來。各自陌生的城市醒來、收音機裡最愛的那首歌、熟悉與心碎的分手街道、從此以後相反的回家路……這些場景竟曾經在我的作品中,或是之後的感情經歷中反覆出現過,原來那些音樂與文字竟影響我們這麼深!我很慶幸我們曾經擁有這麼多美麗的音符,那是陪伴我最好的禮物。突然想到現在的年輕人,在多年以後回想起來的,會是怎樣的記憶與畫面?也許我多慮了,他們應該會用著自己的節奏與方式來回顧人生吧?

中秋節晚上在北京巧遇蘇來,一起細數當年他跟席慕蓉合作的作品,有些我竟然記得比他還清楚。我脫口而出的背誦著:「無論我曾經怎樣固執地等待過你,也只能給你留下一本薄薄的、薄薄的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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