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文慈相識在一個關於認識自己的分享課程上
開始的時候，我們都看不順眼對方
帶點做作的優雅氣質、說話喜歡用美麗的詞藻修飾
從小到大的優勢、總是表現一副光鮮亮麗的樣子
我們就像彼此的一面鏡子
直到我們學會接受了自己、擁抱自己的黑暗面
反而變成無話不談的朋友了
後來發現，我們相似的地方更多
喜歡為生命找些說法來說服自己
對於愛情的幸福追尋是人生裡最大的不圓滿
但依然灰頭土臉的尋尋覓覓著
現在我在北京、她在台北
每個月我還是會收到她的生活札記
文慈的四月描述著跟我有些關聯的片段
在這裡跟大家分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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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掌教我的事
我又種死一棵仙人掌了，這是OL生涯以來的第五棵
今天早上一坐上辦公桌，就發現它黑了半個頭
你無法理解我是多麼的震驚，多麼的生氣
媽的，又死了，是怎樣！我真的在心裡狠狠的脫口而出
如果你還記得前年我寫的那篇《幸福仙人掌》，你就會理解我的悲憤從何而來
明明知道自己對我來說具有如此特殊的象徵意義
一覺醒來卻毫無預兆突然死去，這麼不留情面的背叛…
我無法多看一眼它腐敗的醜態，好像一直在提醒我
看吧，第五次的證據，你無法擁有幸福
那為何還假情假義了兩個月的鮮嫩，卻一夕之間什麼都不算數？
一把抓起，長長的根還死死抓著土
想把它裝進袋子裡扔了，硬挺挺的針竟還頑強的戳痛了我的手指
經過了二年，我以為我不一樣了
所以我忘記了那四棵仙人掌曾經給我的啟示
我已經走了這麼長的路，我以為自己一定已經學會了灌溉幸福
別人可以，我想我一定也可以，擁有一棵跟別人一樣健康強壯的仙人掌
望著空空的花盆，我有一種失落和難過
為什麼還是不行，問題到底出在哪？
旁邊的小綠草明明就可以長的那麼好，可見我真的不是殺手啊
仙人掌為什麼不能像綠草一樣，誠實的生長，明確的表達需求
葉子垂了我就知道你要多喝水，顏色不翠了我就知道你想要陽光
但不要這樣措手不及將我一軍，讓我的心情狼狽了一整天
我為什麼執意的一直要種仙人掌？
明明我可以把其他的植物種得那麼花枝招展討人喜愛
為什麼我就是不肯放棄擁有一棵仙人掌？
而其實我根本就不特別喜歡仙人掌啊
我想，僅僅只是一種賭氣吧，想要證明自己可以做到，去補足那個遺憾的缺口
四月的仙人掌，再一次，告訴我
不是我無法擁有，而是我不該老往錯中尋找
即使方法變換的再多，往南方想要走到北極，註定是辛苦無著的旅程
我如果就是很會種玫瑰，為什麼偏偏還要仙人掌？
不屬於我的，硬抓在手上，就連死了都還痛心螫手
不過，什麼是對的，什麼不是對的
我一直以來，總是很難辨清
我的死硬脾氣和全有全無的任性，跟那棵仙人掌，又有什麼差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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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沒看過前篇，重貼如下
這是前年，我的好朋友出書，找我寫的一篇序
《給厚華，幸福仙人掌》
前前後後，我在辦公室裡種過四次仙人掌
人家說仙人掌是上天賜給懶人的幸福植物
可我的仙人掌，先是死於太殷勤的水
後來的抵死不從我特意為它換的漂亮小盆
到了仙人掌三號，我賭氣幾乎不再澆水
甚至也不在意它住在一個廉價的塑膠盒中
可它的芒刺卻無聲無息一天天地軟弱…
至於讓我驕傲的第四株紅花艷艷的仙人掌
一直到昨天才知道，原來，只是騙局一場
那些花是小販為了增加賣相安插上去的
只是佈局的太過精巧
若不是我心疼不小心碰壞了一朵
細細查看之下，才驀然發現
挺立的紅花底下，綠色的莖幹早已悄悄萎縮
仙人掌不是懶人的幸福嗎？
為什麼連這點簡單的幸福我都擁有不來？
望著窗外綿延十數日令人生厭的如膏春雨
我突然懂了，仙人掌渴求的，不過只是陽光
而我將原屬於陽光的仙人掌
硬生生囚禁在日光燈下，給它自以為是的呵護
只是因為我要它的陪伴，我只想到自己
卻忘了，仙人掌的根本性，如鳥飛翔的問題
練習著如何照顧仙人掌
一如，練習著照看愛情，拿捏著灌溉幸福
這是最愛自己的人，最難也最深沉的課題
愛情不是只有自己，而幸福，攸關複數
厚華要出第二本書了，是關於幸福
幸福是什麼？幸福在哪裡？
我們總是一直感嘆，也不忘彼此打氣
是他嗎？不是他吧？會快樂吧？可以幸福嗎？
在質疑中反反覆覆，甚至拖拖拉拉的失去
或者錯身而過一些幸福的可能
也或許不幸錯吞了包著糖衣的苦藥
但真的，在它漫天蓋地來臨之前，我們能做的
只是幫它舖好一張溫暖適合久待的床鋪
即使它只帶來一根火柴的光亮
我也慶幸在吉光中，多看到了幸福的某個片羽
因為有一天，堅持的人，將照見幸福的全貌
最後，這是要送給厚華的話：
『幸福將降臨在相信幸福存在的人身上』
這回，就來種一株，叫做幸福的仙人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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