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厚華：
感情，不管是任何形式的感情，都像是一塊巨大的布幕；我們想在裡面舒服的棲息著，也想用它保護至愛的人不受風吹雨打，我們往往也用它把自己和對方包裹的難以動彈。我們都想用剛剛好的程度去愛人，但是，是什麼樣的量杯上會劃著「恰到好處」的計量呢？
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刻度吧；我的，總是隨著愛對方多少在作調整。那有點像大師級的廚師放調味料：味覺即量杯。味蕾總要品嘗到各式各樣的酸甜苦辣，該苦的食物加多了糖，不但不能去苦，反而滑稽難嚥。美味難忘的菜餚不在改頭換面，而是把它的特色發揮的淋漓盡致。真正傷人腸胃的，莫過於存心放進欺騙和利用的醬料；那很像電視新聞上常看到的黑心商人，用嘔心低劣的假貨騙取真鈔。
是的，在愛情裡作自己是一種掙扎；愛的霸道的人要他故作大方瀟灑是一種痛苦，他愛的不能放鬆，會讓對方用力把他推開，最後還是不能歡喜收場。碰不到一樣小氣的人，都要為那一點差距拔河；愛情的不能完美是如此的普羅大眾，我們要不寫成一本淒美的小說，要不就上演一段史密斯夫婦(Mr. and Mrs. Smith)的反目成仇。李安說了，我們心裡的斷背山，其實是我們對浪漫愛情的假想幻影；落實在人生裡的愛情，最終是要呼吸要生存──你不能一輩子作樣品貨。
這讓我想起中國神話故事裡的廩君與塩水女神：廪君在清江北岸的鹽陽遇見了塩水女神，女神美麗聰慧，和勇健英武的廩君相戀；塩水女神對廪君說：「此地廣大，魚鹽所出，願留共居。」然而廪君野心不止於此，他想帶領族人尋找更大更富裕的土地建國，他和塩水女神的愛情並不能改變他的理想。女神知道廩君雖然愛她，卻是屬於他的族人；可是她更確定的是，她愛他，不願讓他只是鹽水之上的過客。於是，每個晚上，塩水女神用柔情守住廩君，天一亮她就帶領她的族人化為飛蟲，遮住日昇，讓天地一片晦冥。這樣過了十幾天，每天晨起，廪君不知東西所向，沒有陽光，他無法帶領族人上路。愛情和責任，他要作選擇。於是，廩君派人送給塩水女神一條青絲帶：「妳只要把這條絲帶繫在身上，我將永遠不會離開妳。」
女神取過絲帶繫在髮上，群體化為飛蟲一片暗潮裡，唯有青色的絲帶在空中飄動著。廩君站在鹽水岸上一動也不動的注視著那條青絲帶，三天三夜的佇足守望，第四天，他緩緩舉起了手上的弓，把箭射向那條青絲帶………
神話裡，女神對愛情放或不放，於她都是一種苦澀；如果泱泱大度為愛退一步，她不會海闊天空的快樂，也不會有這個美麗的傳說。決定為自己的愛情自私到底的時候，她換的是廩君冷酷欺叛的實名，她芳名留史的紀錄。
現實世界裡的我們，又想在愛情裡留下什麼樣的氣味軌跡呢？又怎麼用自私和無我畫分愛情的是非深淺呢？我親愛的朋友，你自有你的答案。
將渡過第一個沒有情人的情人節的姚珊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