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交換日記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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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姚珊:

收到妳信的同時,我心裡就偷偷的竊喜,因為自己的詭計又再一次的得逞了。

這是相識了二十多年才會有的共鳴與默契,知道怎樣的氣味會讓妳著迷,打動妳心底深處的那一根弦;即使只是人民幣不到二十元的生日禮物,而郵寄的費用遠超過禮物的價錢,但是那份價值與意義,送禮的人跟收禮的人都永難忘記,妳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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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厚華:

包裹收到了,在除夕的傍晚。

你說不好意思,這是遲到的生日禮物;對我來說,「被記得」這事,一直都跟歲月形影不離,二十二年未曾中斷的祝福,哪來什麼遲到不遲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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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厚華:

寫著寫著,我們的交換日記又記錄了將近一年的生活心情。最近很自然的開始「回顧」這一年的變化,這才注意到,我部落格的行事曆上,兩種不同的顏色快持平了;那些勤於筆耕的記號愈多,是否意味著這個人生更有料了呢?今天對自己發出了這麼一個問號。

從2004年開始和你寫交換日記之後,文字已然成為一寫一省吾身的複檢劑;雖然從年少以來就不曾和寫作斷了線,卻是這幾年才真正懂了那種無故的堅持。作家楊照曾經以為寫作只是保留曾經青春,實踐理想證據的手段,但寫到某個程度才理解:「那原來還可以刺激、甚至逼迫青春和理想不那麼快從生命舞台上隱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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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姚珊:

妳相信報應的嗎?老實說,我一直對「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個說法是不具信心的。看到許多為非作歹的人依然活得好好的,而一向善守本分的自己遭遇這麼多的磨難,卻只能微笑的告訴自己:「好好傾聽老天爺到底要告訴我什麼?」為了繼續生活下去,我習慣,同時也接受了。

妳的來信裡提到的「恐怖事件」,對我來說就像好萊塢電影的畫面一般,只會出現在銀幕上,彷彿不可能出現在生活週遭的。電影的劇情總會有許多的巧合,只要早一秒或是晚一秒,就改變了劇中人的命運;我們寧願相信那是編劇的巧思,當然也是電影最吸引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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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厚華:

本來就打算今晚要寫日記的,只是原來並不知道今天會發生這麼多事。

從九月底到現在,還不滿一個月的時間裡,美國有三所校園裡接連發生槍殺案;今晨,我們住的這一縣北區13所學校發佈藍色警戒,因為有學生報警說聽到有人計劃持槍到某校發動威脅,於是風吹草動都要預防是龍捲風的前兆;讓我想起2002年,也是剛入秋的10月,大華府地區的黑槍狙擊手曾讓眾人作驚弓之鳥,每天提心吊膽的將孩子送進學校,自己則像宵禁般深居簡出。生活是那樣戰戰兢兢的還要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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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姚珊:

給妳寫這篇日記的時候,我已經回台灣好幾天了。回台之前,我本來應該是忙碌不堪的工作,因為碰到了十一的假期,北京公司也將有一個星期的長假,再加上工作上可能會有的異動,突然之間空閒了下來,而且使得自己什麼事也不想做。

這段日子我睡得很不安穩,一方面是多夢連連的困擾,然後是不管前一天晚上多晚入睡,隔天總是在一個定點清醒,就再也睡不著了。你會說我心裡有事吧!?是這樣的:我的週遭出現了一些很沒素質的人,那種喜歡踩著別人往上爬的,一直是我最輕蔑的,雖然我有著「老子不爽,不幹行了吧!」的氣魄,但是那口被出賣與污陷的氣還是嚥不下,為了不與之一般見識而降低了自己的格,我還是選擇當個膽小鬼,回家避難與訴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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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厚華:

這年頭,凡事搶時間比較重要;大城市裡幾乎都用地鐵穿梭來去,只能在黑漆麻烏的甬道裡呼嘯。於是,我想起了藝專最後一年裡的通車生涯。

板橋不是個大站,清晨裡只有平快車在軌道上跑。但我喜歡坐在火車上看著窗外,一格格的窗櫺很像分格鏡頭,東方的樹影日昇對我緊追不放;我的白日夢便在窗口冉冉昇起。到了停靠的月台上時,眾生相是個精彩紛紜的中場休息;總會記得哪一站裡該有誰會走入這個灰盒子裡。偷看某人的側臉時,順便也幫他寫一則故事。那段不被日晷牽著鼻子走的舊日,當真是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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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姚珊:

如果用忙碌來解釋這段時間的怠惰,那應該是極具說服力的。回到北京的一連兩週,我幾乎很少在家裡待著的;雖然我換了一個居住的地方,那極度舒適的環境是一幫朋友趁我回台灣的時候幫我覓來的,我也期盼能在這裡留下更多美好的記憶,但是突如其來的新工作與機會,把我的日子填得忙碌又充實。

如果說結束一段感情可以更海闊天空,對於現在的生活狀態,我實在是沒什麼好埋怨的,甚至有些感謝。記得我常常告誡身邊的朋友:「離開那個不愛你的人吧!這樣好的緣份才會降臨!」雖然我沒有真正新的戀情發生,但是因此有了更愛自己的自己與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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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Dear 厚華:

我回到家了!

一趟旅行下來,懶的不成人型,把我們的交換日記都快變成月記了;不過,在台灣的日子裡,咱們至少也碰上三四次面了,要在那樣的饒舌之後還叫我能吐出些什麼東西在日記裡的話,那一定是些無病呻吟的回收垃圾。就這樣,寧可先耍賴著,不交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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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姚珊:

臨回台灣的前一夜,我還是忙碌不堪。星期五的夜晚是週末假日的開場,多半的朋友都有狂歡的安排,我請完同事朋友吃完晚餐,一個人獨自回公司加班。

我的落地窗外壟罩著黑幕,映著遠方稀少的光,像一面鏡子,剛好可以看自己。辦公室很安靜,心也很平靜,我突然很喜歡此刻的感覺。順著視線往下看,跟我一樣孤單的,還有一盆綠色的植物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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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厚華:

這個暑假已過了一大半了,我和孩子們的假期卻才要進入高潮期;明天,三個人要飛向北海道去看薰衣草和洗溫泉。然後,再降落在爸爸媽媽的家裡,換我作個備受寵愛的女兒,而我的兒子女兒則免費升級成Super VIP啦。

我不作上班族已久矣,曾有朋友跟我說,以我的個性,作個壓力不大的個體戶真是福氣。我想也是,我本來就不擅長說好聽的話,連談戀愛都沒辦法故作溫柔狀的女人,註定永遠都不會是老闆面前的紅人吧。從學校畢業之後到現在的工作一路走來,我發現我最有家長緣,因為學生的爸爸媽媽都很喜歡我。還要偷偷的跟你說,現在啊,最得單親爸爸青睞。呵呵,我是不是真的就長的一副賢妻良母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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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姚珊:

早晨醒來的時候,感覺天氣特別的舒服;拉開窗簾望出去,天是陰的,時而飄點小雨,空氣如此新鮮。我有點想念台北了,而更想的就是繼續窩在被窩裡不上班呵。

已經連續一個星期了,北京的夜晚總是雷雨大作,常常還夾著閃電,聽說這樣持續的降雨,是北京近幾年來罕見的現象。突然想起那個從廣州來北京工作的同事,曾經這樣咆哮著:「我X,它以為它是廣州啊!?怎麼可以這樣老下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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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厚華:

今天,去牙醫那裡修補牙齒,我苦著臉問他,是不是要打麻醉針?他笑著說不必,那裡的神經早就拔掉了,不管他怎麼鑽怎麼補,我都不會有痛覺的。

忽然想到,對愛情的知覺,如果也只是一根神經的長度;那,是不是只要拔掉就不會有痛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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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姚珊:

記得我寫過的那首歌詞「容易受傷的女人」嗎?

有好長的一段時間,這首歌在KTV裡成為熱門的傳唱曲目,每每我遇到新認識的人,朋友也都會用這樣的詞句介紹我:「這就是寫容易受傷的女人的那個……」這時候如果對方是女的,她會立刻回上一句:「這首歌真是寫到我的心坎裡去呢!」如果是個男的,他也會故作落寞狀的說著:「我也是個容易受傷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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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厚華:

夏夜裡,很適合一個人靜靜的聽著皮爾金組曲裡的「蘇爾維格之歌」。

花心野史連載不斷的皮爾金,是蘇爾維格的初戀情人,只有在流浪疲倦或是冒險遇難的時候,才會回到蘇爾維格的懷抱裡作短暫的停留;永遠的一次停留卻是他遼倒老朽將死之時,蘇爾維格卻對他說,此生,他永遠是in my faith, in my hope, and in my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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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姚珊:

天氣真的熱起來了,換上了單薄的夏裝,才發現經過一個冬天的「辛勤灌溉」和春天的「開花結果」,身邊朋友都說我明顯胖了許多。

我開始嚷嚷要減肥了,但是每個看到我的人都說我現在氣色好極了,覺得這是我經歷過那場磨難之後的最好狀態;是啊,那時候還說呢,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健康的可貴,而以我這個年紀來說,如今所擁有的真是一個再好不過的身體了,所以現在我要的應該是「保重」而不是「減重」呵,妳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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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厚華:

這裡開始放暑假了,屋外的溫度卻仍然維持著攝氏22度左右的涼爽;夏日豔陽加上春風拂面,要我的大腦不休假似乎也挺困難的。

其實,我只是在利用這兩周也不工作的假期,專心享受生活罷了。白天陪孩子們到附近的湖邊快走運動,聽女兒跟我嘰嘰喳喳學校的事,回答兒子一堆無厘頭的謎語。然後,到書店裡各自拿起喜歡的書,享受一小時的閱讀樂趣。因為這兩周我也不用上課,就可以花更多的時間為他們作很多好吃好喝的東西;我家兩個ABC可是有著道地的台式腸胃呢,愛吃的點心儘是蔥油餅、刈包、珍珠奶茶,刨冰,西米露,仙草冰……作媽的也就慢慢學得一身好手藝。好在這裡材料都買得到,於是,暑假裡,我家的廚房天天都香氣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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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姚珊:

還記得我辦公室的那整片的落地窗嗎?這幾天的午后,陽光特別的亮,心裡頭的陰鬱一下子就被喚醒,我常常會有片刻的發呆,或是想起哪個時候的哪個人。是因為夏天到的關係嗎?我常想起童年裡那個蟬聲作響的暑假,尤其是睡過午覺醒來,一切都彷彿還在夢中,然後就不知不覺的長大了……

跟季節無關吧!但是最近的確流行分手。身邊朋友的,道聽塗說的,還有那種相守了將近十年,卻依然逃不過各自寂寞的結局。我沒有太多的感嘆,身邊的人總是來來去去的,我很相信緣分會把我帶到什麼地方,或是讓我們離開,就算生活中的許多巧合,也常常是冥冥中自有定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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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厚華:

昨晚在等學生來上課的空檔,我隨手抽出書架上王文華的「寶貝,只剩下我和妳」;一翻開書就看到他在扉頁上寫的三行字:

給姚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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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姚珊:

妳可以說我偷懶不寫日記,但是回北京後的這些日子,我身邊的朋友一個接著一個都陷入了某種生活或是情緒的的困境,讓我覺得活著真是件辛苦的事。

剛下飛機的那個晚上,我就接到從台灣傳來不好的消息,關於幾年前我家房子因颱風被大水沖走的那件事,其實一直沒有得到完善的解決,而我也被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債務困擾著;除了地方政府不負責之外,處理的銀行在沒收過我一筆存款之後,幾年後又因某些原因找上我,甚至揚言要查封我現有的房子;我焦頭爛額的到處打聽詢問,最後決定還是再付一筆錢了事。雖然我老是安慰自己還有身邊關心的朋友:「不就錢嘛!再賺就有了」但還是難免心疼,這些年來辛辛苦苦掙的,沒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好,卻一筆一筆的被連累敗光,還得千里迢迢的到北京來工作,離開了家更顯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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